伦敦当地时间10月17日20时,据英国布克文学奖官网消息,美国短篇小说家乔治桑德斯以首部长篇小说《炼狱中的林肯》(又译《生死徘徊的小林肯》,Lincoln in the Bardo))获得今年布克奖,成为第二位获奖的美国作家。

  据法新社伦敦10月17日报道,美国作家保罗贝蒂去年以尖酸苛刻笔法,讽刺美国种族关系的小说《出卖》(The Sellout)摘下布克奖。

  评审团主席杨恩(Lola Young)表示:“这部非常有独创性小说的形式与风格,展现机智、聪明和极度动人的叙述。”

  布克奖是当代英语小说界的最重要奖项,创办于1969年,原只授予英联邦国家或爱尔兰的作家,2014年起对非英联邦国家的作家开放。

  布克奖每年颁发一次,与诺贝尔奖一样,只授予仍在世的人,得奖作家会得到国际推崇肯定。得主作品在全球的销量势必会大幅攀升,销售所得将使5万英镑(1英镑约合8.7元人民币本网注)奖金相形失色。

  70岁美国作家保罗奥斯特以长篇小说《四三二一》(4321)入围,美国新锐作家埃米莉弗里德隆德以处女作《狼的历史》(History of Wolves)入围。英国作家阿里史密斯凭着《秋》(Autumn)一书四度入围决选名单;英国籍巴基斯坦裔作家穆赫辛哈米德则以小说《西出口》(Exit West)两度入围。

  以《埃尔梅特》(Elmet)进入决选的29岁英国作家菲奥娜莫兹利,是最年轻的入围者。

  曾获布克奖的作家包括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伊丽丝默多克和萨尔曼拉什迪等。

  10月16日,在英国首都伦敦,美国作家乔治桑德斯手持作品《炼狱中的林肯》参加拍照式。 新华社发(雷伊唐摄)

  参考消息网10月11日报道9月下旬的一天早上,孤身一人在北京求学的笔者一觉醒来,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突然脑海中就回忆起多年前读过的石黑一雄作品《别让我走》,不禁泪流满面

  10月5日,得知石黑一雄获得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心中欣喜,觉得读他作品带来的愉悦也可以与更多人分享了。时隔四年之后,重温他的经典著作,仿佛与一位知己对谈。

  这是10月5日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宣布现场拍摄的石黑一雄的主要作品。(新华社发 石天晟摄)

  石黑一雄出生于日本,6岁时随父母迁居英国。父母都是日本人,父亲在中国上海长大。石黑一雄接受了纯正的英国教育,用英文写作,但题材却没有遗忘东亚,他至今共写作的七部作品中,有两部发生在日本,一部发生在上海。

  他自嘲为“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作家”。小说故事发生地可以安置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他信奉的普世价值观、文明共存理念以及感怀天下苍生的魄力,使他跨越了国界疆域的局限,他更愿意做一个“国际主义作家”。他的语言简洁优雅,不存在翻译的障碍,他的作品被翻译成27国语言,“处处是他家”。

  石黑一雄获诺奖之前在英国文坛已经享有很高地位,他与奈保尔、拉什迪并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他的作品《长日留痕》获得布克国际文学奖并被改编成电影引起轰动,另外他还获得三次布克奖提名以及其他众多奖项。

  石黑一雄最妙的地方在于:他的每部作品都与众不同。试图用一个明确的框架与风格来定义石黑一雄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有新的尝试,都充满了实验味道,永远值得你期待,他会用下一部作品给你惊喜。

  有意思地是,石黑一雄并不是把“移民的多重身份的漂泊无依”贯穿在每部作品以及所有的文字叙述中。恰恰相反,他在写英格兰的时候表现得很英国,《长日留痕》中的男管家是地地道道的英国范儿。

  无论是选择写最有英国社会代表性的男管家这种题材,还是主人公的说话语气都洋溢着没落的帝国主义情怀;他在写日本时表现得很日本,《浮世画家》写了一个在战争中画过宣传画的知名画家在战后经历的一段认错历程,人物的思维习惯甚至说话逻辑又完全是日本的一套;他在写上海时也丝毫没有疏离感,《上海孤儿》可以让人线世纪初老上海的气氛。他的才华轻松自如地驾驭不同的地域文化,试图让作品放在任何文化背景下都有意义。他的语言逻辑、表述风格跨度很大,他在自由的王国里畅游,像一个喜新厌旧的孩子。

  石黑一雄在《上海孤儿》中借助哲的遭遇些微流露出他自己对于移民的感受。哲是日本人,跟随父母生活在20世纪初的上海外国租界,期间曾短暂回日本生活,哲感觉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于是发誓不再回日本。主人公班克斯是生活在上海的英国人,他想学得更英国化一些,叔叔告诉他:“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男孩子长大以后各国特点兼而有之绝不是什么坏事,那样的话我们大家互相就会更好的善待对方”。班克斯和哲最终感慨:上海的外国租界就是我们唯一的家。

  移民在每个地方都会显得与周围人不同,时而错位,但与众不同未必是坏事。石黑一雄在关注移民身份错位时常常让主人公坚守价值观和原则,耐人深思。

  细腻地表达最平常的情感,惋叹生命的短暂与脆弱,肩负起不可抗拒的责任与使命石黑一雄的作品从最初呈现少数主义的姿态到后来关注全人类的命运,这颇为符合诺奖评选标准。

  《别让我走》以科幻的手法塑造了一批克隆人,他们被人工制造出来的“使命”就是“长大作为的供体”。故事发生地在英格兰黑尔舍姆寄宿学校,这里有一种神秘的气氛,孩子们对于自身的使命“被告知又没有真正被告知”,“到底该不该在童年就让他们知道使命的真相?”教育者有不同的分歧,隐瞒可以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童年,而欺骗却不是一个好的品质。三个孩子凯茜、露丝和汤米在似懂非懂中慢慢长大,他们有梦想、嫉妒、三角恋爱,“特殊的人”有着“正常人的情感”,在有限的年岁里,诗歌和绘画被大力鼓励,因为艺术才可以展示一个人的灵魂。无论多短的生命都需要通过什么来显示存在的意义。故事设置了很多悬念,吸引你一步步进入他们的生活,他们究竟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他们的爱是否还有希望?

  这个故事让人读得热泪盈眶。他们只有三十多岁的生命,命定的轨迹,其实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生命的缩影?生命如朝露短暂易逝,死是唯一的结局,面对不可抗拒的使命,你能不能左右自己的未来?

  石黑一雄同样会让你思考什么是真爱。《别让我走》中有个故事情节:他们听到一种说法,如果两个人能证明自己相爱,就可以申请延期“提供器官”。但是怎么证明相爱?

  真爱不是“在一起的形式”,爱是最难以言说的微妙情感。石黑一雄在多部作品中对爱情都有细致的心理刻画。在爱人那里是没有遮掩和假装的本真自我,真爱是互相欣赏鼓励,心心相印,心灵的归憩之所。

  生命最珍贵的一部分体验其实是体验爱,被爱,体验生命体与另一个生命体相互纠缠捆绑同呼吸共振动,以及两个捆绑的生命体体验与外界世界的交互。

  石黑一雄的作品表现出典型的西方文学悲剧意识,透露出被不可知的命运安排的无奈与安顿。他的风格安静而隐忍,含蓄而隽永。

  细腻的柔情,节制的哀伤,物来顺应的释怀,石黑一雄用他独特的讲述方式编导生命、爱、记忆、救赎,以及普世价值,颠覆了读者惯有的阅读体验。

  《长日留痕》中一丝不苟的男管家,他的使命就是以绝对的忠诚服务于主人,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与意见。美国有牛仔,日本有武士,西班牙有斗牛士,而英格兰有最能代表其社会和文化特征的男管家。男管家像绅士一样维护自己极致的专业素养和尊严。当男管家要在肩负的使命与不期而来的爱情中做选择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使命,放弃了爱情。

  英格兰知名侦探班克斯是一个孤儿(《上海孤儿》),他的使命就是寻找解救自己的父母。他年轻时甚至认为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可以拯救上海从而避免世界大战,然而随着真相一步步揭开,也逐渐明白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在完成使命和爱人之间,他也选择了要遵循命运安排的责任。

  石黑一雄精巧构思的一个个悬念扣人心弦,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他的主人公被不知涌向何处的命运之潮推着向前。使命感让他们变成苦行僧,当使命感与真爱冲突,他们又悲怆地选择了前者。

  诺贝尔奖委员会赞扬了他的最近一部作品、2015年出版的《被埋葬的巨人》,称该书挖掘了“记忆和遗忘以及现代历史的关系,幻想与现实的关系”。

  “你把简奥斯汀和弗朗茨卡夫卡混合起来,就能看到石黑一雄但你还得加上点马塞尔普鲁斯特,搅拌起来,但别太过,你就看到他作品了。”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萨拉达尼乌斯说。

  顺时针方向依次为石黑一雄作品《别让我走》《无可慰藉》《去日留痕》《Nocturnes》。(崔莹供图)

  据英国广播公司10月7日报道,虽然5岁就移居英国并且作为英国人获奖,但这并没有阻碍日本将石黑一雄获奖看作自己的荣耀。日本《产经新闻》称他是“继川端康成和大江健三郎之后第三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出生的文学巨匠”。

  报道称,与此同时其他日本媒体纷纷挖掘石黑一雄和日本的关系,包括他写作的两本和日本有关的书,还有他曾谈到日本身份的重要性。

  书店老板Tasuku Saito对《体育日报》说,对村上春树没能获奖感到失望,但也接受石黑一雄的胜利,因为“他有日本血统”。

  报道称,但也有人在网上反击这种观点。一些人批评说,拥抱石黑一雄这位海外日本人反映出了明显的双重标准,特别是相比最近“台湾”裔日本政治家莲舫引发的争议。

  网友1957ry在推特上写道:“石黑一雄在英国长大,是英国身份,但我们把他看作第三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人。但另一方面,在日本出生和长大的莲舫拥有日本国籍,我们却轻视她日本这个国家让人感到耻辱。”

  1,第一部小说“A Pale View of Hills”描写了一位生活在英国的日本女性如何逐渐接受女儿死亡的事实。

  3,《去日留痕》(The Remains of the Day)讲述了一个豪华古宅管家的故事,这座古宅的主人是一个纳粹同情者。

  5,2005年出版的《别让我走》(Never Let Me go)讲述了一群寄宿学校的学生,他们生活在反乌托邦的未来世界里。5年后,这个故事被拍成了电影。

  7,他最近发表的小说是《被埋葬的巨人》(The Buried Giant),发表于2015年。

  在美国旧金山战争纪念歌剧院,歌剧《红楼梦》正在做全球首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图为剧中的林黛玉。记者 董旭东/摄

  参考消息网10月18日报道暗黑背景下,低眉垂眼的黛玉披着大红头巾,身穿大红底色华服,显得格外夺目。2016年8月,高大古典的美国旧金山战争纪念歌剧院就挂出了歌剧《红楼梦》的巨幅海报。如今这部由世界五大歌剧院之一的旧金山歌剧院委托制作的歌剧《红楼梦》正在这里展开全球首演,从9月10日至29日连演6场。

  博大精深的中国古典文学巨著《红楼梦》带给艺术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以此改编的艺术作品数不胜数,包括戏曲、电影、电视剧等。但把这部叙述18世纪清朝豪门家族兴衰史的经典名著搬上西方歌剧舞台,用美声唱法和英文演绎,这还是第一次。

  《红楼梦》虽然在中国家喻户晓、流芳百世,在美国则鲜为人知。“最初我与同事对《红楼梦》闻所未闻,但是这部伟大的作品很快引起了我们的共鸣。”旧金山歌剧院院长马修希尔福克告诉《参考消息网》。

  希尔福克认为,《红楼梦》讲述关于人性的故事,而要把关于人性的《红楼梦》故事介绍给美国观众,歌剧是再合适不过的形式。

  但如何把卷帙浩繁的《红楼梦》呈现在歌剧舞台上、并为美国观众所接受和欣赏,这显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旧金山歌剧院为此聘请了以华人主导的堪称“梦之队”阵容的创作团队包括出生于上海、曾获得美国麦克阿瑟“天才奖”的美籍华人作曲家盛宗亮,获得过托尼奖的美国华裔剧作家黄哲伦,台湾知名导演赖声川和获得过奥斯卡奖的香港美术指导叶锦添。他们皆为享有盛誉的华人艺术家,具有多元文化背景。

  “把有着120个章节、400多个人物的《红楼梦》浓缩为一台2个小时20分钟的歌剧,看上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主创人员表示。

  自称已是半个红学家的盛宗伦与黄哲伦决定化繁为简,编撰了一个以宝玉、黛玉和宝钗三角恋爱为中心故事,以政治斗争、宫廷纷争、财产争夺等其他情节为背景的剧本,剧中只保留了原著7个人物。

  “我们的出发点就是要把《红楼梦》编成一个很好的故事,这个故事不仅能打动中国观众,也能吸引和感动从未听说过《红楼梦》的西方人。”盛宗亮在接受《参考消息网》记者采访时说。

  旧金山歌剧院向观众如此概括介绍歌剧《红楼梦》的剧情:《红楼梦》是中国最伟大的古典小说之一,在中国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在西方一样著名,讲述一个年轻贵族与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之间的三角恋爱:一个是他的精神伴侣,另一个是漂亮的女继承人。

  这部歌剧从石头和绛珠仙草缘定前世的神话开始。他们落入凡间,分别投胎转世为宝玉和黛玉。贾家唯一子嗣宝玉与身体羸弱但才情洋溢的黛玉两情相悦。由于宝玉的姐姐元春在朝中失宠,家族面临厄运。宝玉母亲要求宝玉与宝钗结婚,以便偿还贾家所欠皇债。宝玉决心非黛玉不娶,但在婚礼上新娘被调换成宝钗。最后在悲伤中黛玉投湖而尽,宝玉削发出家。贾家上下沦为乞丐,在太虚幻境中四处流离。

  导演赖声川认为,以宝黛钗之间的情感为主线,并将其放在当时政治、社会、经济变迁的背景之下,展现中国一个贵族家族衰落的过程,这种策略“能够抓到红楼梦的精髓”。

  同时,他觉得最重要的是把《红楼梦》故事中“宇宙性”的东西表现给西方观众,“这是我们的目的,也是我希望我们能做到的”。

  在与英国《歌剧》杂志分享创作思路时,主创人员认同他们把《红楼梦》改编成歌剧的目标,与其说是把一个中国故事搬上国际舞台,不如说是用国际化的方式讲述一个中国故事。

  盛宗亮认为,这部歌剧是面向世界之作,凄美不幸的爱情悲剧对所有人都极具吸引力。赖声川也说,“我们是把这部最伟大的中国小说在西

  在这部“抒情而华丽的21世纪新歌剧”中,作曲家盛宗亮还安排了一些鲜明的中国元素,以丰富人物表现。比如,用京剧中锣、镲等打击乐器营造的节奏,体现在人生的舞台上各色人物来来往往的寓意;通过让黛玉弹奏古琴,反映她含蓄内敛的情感。

  除了创作团队,歌剧《红楼梦》的主要演员阵容也由亚裔组成。他们在国际乐坛上有的已声名鹊起,有的正崭露头角。其中,宝玉由来自中国的男高音歌唱家石倚洁扮演。石倚洁常年活跃于世界各大歌剧院、艺术节,多次获得国际声乐比赛金奖,现担任湖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声乐研究所所长,被认为是当今世界舞台上备受瞩目的新星。宝玉是他在西方歌剧中主演的第一个中国角色,“我需要提醒自己,不要把以往在西方歌剧中惯用的夸张动作用在宝玉身上。除此之外,我就是在演一部西洋歌剧,只不过表现的是中国故事。”他说。

  歌剧《红楼梦》全程用英语演唱,同时舞台两侧打出中文字幕。中文字幕安排在旧金山歌剧院还是第一次。院长希尔福克表示,用英语演出,可以让《红楼梦》的故事引起广大美国观众的共鸣。而采用中文字幕,是希望也能吸引本地华人社区观众,“我们非常希望为旧金山歌剧院寻找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观众”。

  历时3年多打造的歌剧《红楼梦》为观众奉上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和一场视听盛宴。演出过程中,很多观众流泪。演出结束时,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盛宗亮欣慰地说:“每次演出后都有观众来告诉我,他们在观看过程中被打动,流泪了。在我们看来,若能做到感动一个观众,我们的努力便没有白费。”

  60多岁的伊丽莎白格林沙赫是一名资深的歌剧迷,也喜爱亚洲文化。她看过《红楼梦》小说,引人入胜的故事让她“不忍释卷”。她对歌剧《红楼梦》赞不绝口,觉得改编非常成功。“我很难说偏爱哪个部分,事实上每个部分都很精彩,组成了一个从头到尾堪称绝妙的整体。对于创作者来说,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她说。

  美国当地多家报纸刊登了报道和评论歌剧《红楼梦》的文章,对音乐、导演、舞美、表演等方面给予肯定。《旧金山纪事报》说,这是一部精致华美的作品;视觉上富丽堂皇,唱功一流,指挥娴熟;石倚洁的高音清澈而富有表现力。《洛杉矶时报》说,盛宗亮的管弦乐编曲非常棒。他对铜管乐器、管乐器和中西打击乐器的使用体现了丰富的想象力。中国民间曲调被他改编成了欢快热烈、色彩绚丽的新音乐。

  歌剧《红楼梦》也同样深深打动了旧金山湾区的不少华人观众,虽然他们需要借助意形优美的中文字幕欣赏演出。

  但并不是谁都可以接受本是体弱多病的黛玉在舞台上字正腔圆飙出女高音。也有人对以英文西洋歌剧形式演绎《红楼梦》感到不适。

  “对于负面的看法,我们应该早有预料。”盛宗亮说。“我们知道,演《红楼梦》。不管用什么语言、什么方式,都会有褒贬。这是由于《红楼梦》是中国人特别钟爱的一个内容,意义远远超出红学热。我们创作班子的目的是通过歌剧把《红楼梦》推向世界,通过我们的歌剧内容和音乐来打动观众,使之为此动容、动情。”

  对此现象,作为观众的亚当罗斯(中文名黄爱德)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拥有中国语言文学硕士学位且谙熟《红楼梦》原著,他认为制作这部歌剧并非仅仅是为了向西方观众介绍名著《红楼梦》,这同时还是以音乐形式对原著加以诠释的艺术创作。“那些认为把《红楼梦》改编成歌剧损害了原著的中国人应该意识到,所有的中国文学著作不仅属于中国,也是世界文学的一部分,理应为世界人民所欣赏。而当歌剧在不同国家上演时使用所在国语言,这也无可厚非。”

  配合歌剧版《红楼梦》,也为了让更多人了解、理解中国名著《红楼梦》,旧金山歌剧院与美国文化、教育机构联手策划了一系列教育和讲座活动,在推广宣传方面可谓下足了功夫。

  比如,由美国明尼苏达州大学提供的一个免费网上课程,让公众可以获取有关《红楼梦》赏析、人物介绍、《红楼梦》研究、《红楼梦》相关文艺作品等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这些内容来自这所大学开设的一个《红楼梦》专题研究生研讨班。

  在歌剧《红楼梦》公演前的一个月里,旧金山歌剧院还在多个场合组织公共讲座活动,以主创人员与专家现场对话等形式,向公众分享改编与创作的心路历程。

  这部歌剧也为在旧金山中美国际学校担任数字中文计划项目经理的罗斯策划校外教学实践活动提供了一个契机。旧金山中美国际学校是一所中英双语浸入式学校。罗斯专门组织30多名学生观看了歌剧《红楼梦》公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让他们感受一部中国古典文学名著是如何被改编成西洋歌剧的。

  这些学生已掌握一定的中文水平。罗斯事先向他们介绍小说《红楼梦》故事梗概和歌剧《红楼梦》剧情,带领他们阅读一些《红楼梦》简写版章节,并观看2010年版电视剧《红楼梦》片段。据罗斯说,绝大多数学生很喜欢这部歌剧,一些学生表示有兴趣进一步阅读和探索《红楼梦》的故事。此外,罗斯还指导学生用中文诵读《红楼梦》中的诗词,体会其中的古典韵味。

  据了解,歌剧《红楼梦》将于2017年3月参加第45届香港艺术节的闭幕演出。与此同时,旧金山歌剧院正在洽谈把这部歌剧推向中国内地市场。盛宗亮表示,面对中国观众,很可能会改用中文演出,届时演员也许会有调整。由于中文和英文的语势和语调很不相同,因此音乐部分很多地方也会重写,但整部歌剧的结构不会有大的变化。

  参考消息网10月18日报道当英勇的罗马英雄寇流兰遇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杜丽娘,一场莎士比亚与汤显祖的隔空对话在舞台上展开。

  这两位戏剧大师生于同样的时代,并都逝世于1616年,只不过他们分别活跃在相距甚远的英国和中国,在缺乏交流的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对方。

  然而,在两位大师去世400年后的今天,中国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创排的越剧《寇流兰与杜丽娘》于2016年8月开启了英法德奥四国巡演,还在伦敦与当地艺术家举办了名为“东方与西方,寇流兰与杜丽娘”的论坛。

  这是莎士比亚名著《大将军寇流兰》与汤显祖名著《牡丹亭》首次被同置于一方舞台,当西方悲剧中被放逐的英雄将军,和东方古典戏剧中为爱情和自由穿越生死的“惊梦”少女相遇,他们共有的张扬个性、肯定自我,歌颂美和爱情的精神跨越了国界和时空,令中外观众共同为之倾倒。

  把两位文化背景截然不同的戏剧大师放在一起演绎,是否有牵强之感?在中国人民大学英语系副教授谢江南看来,这反而让人们发现两位大师更多的相同之处。

  “汤显祖和莎士比亚戏剧最大的共同点是诗歌体的台词。舞台呈现形式相同,都追求充满诗意,为观众提供充分想象的写意舞台。汤显祖的戏曲作品很重视高台教化,弘扬中国传统的道德观;莎士比亚戏剧深受英国中世纪宗教戏剧、道德戏剧的影响,莎剧中总是会传达出不同层面的道德教育。汤显祖所代表的中国戏曲集歌舞念白于一体,无动不舞、无声不歌;莎剧中也包含了不少教堂和英国民间的歌舞形式,这些都增强了戏剧的美感和舞台表现力。”她告诉《参考消息网》。

  这样拼贴穿越的一部戏,要在伦敦西区最主流的剧场演出,显然是一次冒险。然而,它却收获了观众意外的热情和反响。“它结合的非常巧妙,因为战争和爱情都是跨越种族、文化和时代的话题。”为《泰晤士报》《舞蹈周刊》等主流媒体撰稿的知名剧评人多纳德在看完后评论说。皇家中央戏剧与演讲学院戏剧学系主任乔恩和米德尔赛克斯大学戏剧与舞蹈学院教授克里斯也不约而同觉得这是一部“让人激动的作品”。“在舞台上以鲜明的对比呈现了两部如此不同的戏剧作品,对于两种文化下的观众可谓一箭双雕。”乔恩表示。

  不止是《寇流兰与杜丽娘》,为了纪念莎士比亚和汤显祖逝世400周年,昆曲《牡丹亭》、赣剧《临川四梦》等中国戏剧也在欧洲各大艺术节上获得展示。就在上一周,身着传统昆曲戏服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站在爱丁堡的舞台上,唱着传统曲调演绎了一场昆曲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引起轰动。

  “汤显祖和莎士比亚同时选择用戏剧来表达对人生的理解,前者的作品是中国明传奇的最高峰,而后者的作品则是欧洲文艺复兴的结晶,都是文化、艺术和舞台语言的高峰。戏剧的思想是共通的,假如当时有微信,他们俩会成为朋友,讨论因情而生,因情而死。”浙江文化艺术研究院戏剧研究所所长朱为总说。

  而中国剧作家庞贝编剧的《庄先生》近日结束了阿维尼翁戏剧节的25场演出,并被戏剧节权威人士评价为最好的参展中国戏剧。庞贝评价,“《庄先生》不只向外国观众呈现了一个好看的中国故事,也拥有引发当今观众共鸣的现代主题。”

  《庄先生》由“庄周梦蝶”的经典传说生发,旨在呈现中国道家哲学的现代启示,不为物役,回归自然,极简生活,精神自由。“它的主题很契合在名利争斗中迷失的现代人的心灵,呈现给人们一种可能的生活,一种亦幻亦真的生命境界。”

  谢江南指出,正是这种非写实的写意舞台、歌舞为一体的综合性、戏曲舞台强调的四功五法的程式、传达的具有普世意义的道德伦理等,让海外普通观众跨越文化隔阂,感受到了吸引力。

  正如英国诗人西蒙狄金森看完演出说,他虽然跟不上法文字幕,但仍可“凭感觉”看懂故事。“《庄先生》像我的诗歌一样,探讨的是在物质社会如何保持个体尊严的主题,也有一种流浪的情绪。”

  在如今的全球化语境下,中国元素在影视业、服装业、时尚界等引领潮流的行业出现率提高了许多。而中国文化元素也由过去西方人猎奇的“异域文化”,逐渐发展成了当下的“时尚文化”。

  “戏曲的舞台美感和唱腔是吸引海外观众的重要因素,中国文化输出如果以戏曲为桥梁之一也是大有优势的。”谢江南说。

  而汉学热也吸引了不少外国年轻人。谢江南指出,每年来中国学习的外籍年轻人都在不断增长,这与中国经济的发展势头好、中国的国力增强、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国人热情好客好相处有密切的关系。

  以昆曲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代表的戏曲作品,契合了如今欧美流行跨文化戏剧演出的潮流。“跨文化是指一台戏剧演出包含不同文化因素。比如用中国戏曲形式演出莎士比亚的戏剧,用日本能剧或者歌舞伎的形式演出莎士比亚等。”

  谢江南认为,中国戏曲在国外演出遭遇最多的问题可能还在于文本翻译。“2000年我在查找亚洲戏剧研究的英文材料时,中国戏曲方面的材料很少,但是日本古典戏曲的剧本基本都有英文版本。我问过一些美国、英国的戏剧专家,他们也说中国戏曲很有用但是没有英文版本,只能望文兴叹。”她说。

  而如今走向国际的戏曲演出比当时多了不少,但大多仍是《三岔口》《秋江》等以动作为主的折子戏。“如果有高质量的英文翻译剧本文本,对戏曲的海外传播可能效果会更好。”

  与此同时,对国外文化和市场缺乏深入系统的调研和分析以及商业化运作能力,也决定了中国戏曲在海外的受欢迎程度。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王海文曾在署名文章中分析了梅兰芳访美演出引发轰动效应的原因。“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过程中业已蕴含并呈现出好莱坞明星制度、明星经纪人以及导演制等现代理念和方式。演出团队对梅先生的宣传和包装堪比明星制度的实施。”

  据介绍,梅兰芳团队首先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遴选一些受欢迎的剧目,然后为做到“剧目精”“时间不能太久”“内容要富于变化”,将剧情压缩,废除检场饮场陈规,而且要求演员按照导演构思塑造艺术典型,加入英文的观演说明等。

  此外,他们还在宣传准备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甚至雇用美国人与美国各报馆通信,介绍梅兰芳和中国戏剧,还花费了大量精力用于宣传品制作,包括编写《中国剧之组织》《梅兰芳》《梅兰芳歌曲谱》,各种戏剧说明书、讲话稿、新闻稿等,还专门准备了用于赠送外国人的礼品。

  “他们在精选演出剧目的基础上,对每场演出的出场人员、出场顺序、演出时间等各个环节都做了十分详细的安排和精确的计算。可以看出,知识营销、整合营销、关系营销等已被运用其中。”王海文指出。

  就目前而言,中国戏剧面临的很大问题是如何让世界知道中国戏剧。这一次将《寇流兰与杜丽娘》带到英国伦敦西区,以交流的形式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实际上也是一种投石问路。“小百花为了和世界对话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我给她们排过日本戏、韩国戏、布莱希特的戏,现在是莎士比亚戏。做了一二十年,就是希望从原来古老的中国戏曲形态中不断变化出来,(寻求)如何现代化。”《寇流兰与杜丽娘》的导演郭小男说。